沈安真是太可爱了

澄仪+隐囚+双黑。
团兵激推。

性空山


随笔,意识流,应该是刀子吧。BE。主江澄视角。

微双杰。


我有所念人,隔在远远乡。

乡远去不得,无日不瞻望。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——白居易《夜雨》



蓝景仪几乎是赖在了莲花坞。本着“只要耐心足,宗主泡进屋”的这么一个想法,他更似狗皮膏药一般贴在江澄身边。


江澄赶不了他的那封拜帖,他常常在想,蓝曦臣是不是脑子也跟着金光瑶一起进棺了,竟然允许蓝景仪长驻莲花坞。


他每天可心烦死了,看着比金凌还闹腾的那小子在他面前上窜下跳,耍宝卖乖的模样简直是……一言难尽。


他不是很喜欢小孩子,金凌是他姐的宝,是他的宝。所以他可以百般宠爱,可以忍耐他的任性。


这蓝家小子与他非亲非故,黏他又黏得紧,张口便是心悦。他又暗自骂着魏无羡这死家伙带坏小辈。


他是不可能接受与金凌同辈的人的。


只当是蓝景仪情窦初开,年少不谙世事。看着蓝湛和魏无羡那两个不要脸皮的腻歪后心痒痒了,来撩拨他。


蓝景仪在莲花坞的时候,格外活泼。随着几个与他同辈的江家弟子追蜻蜓射风筝捉山鸡,江澄坐亭子里旁观。


要不说蓝家人在哪儿都顶尖呢,这几个游戏中,蓝景仪个个都争第一。偶尔落了水只能穿江家校服在漫山遍野地跑时,他好像看见了魏无羡。


以前的魏婴。


许是江澄心里暗示着,亦或是太想念曾经年少时与好友奔跑在长廊。这样看蓝景仪,竟不觉得烦躁了,更多的是怀念。


他年少就一人重担一宗之担,射日之征,平定叛乱,守云梦一方安宁。他再回头看的时候,空荡荡的长廊里,再没有嘻笑打闹,再没有魏无羡的身影。


从那时起,他便不再信什么诺言,当时做不到,以后更做不到,人心都是会变的。


只是他纵着蓝景仪在他的心头跑来跑去,撩拨来撩拨着去。怎么也不舍开口叫停,不管是拉着他小跑在湖畔的蓝景仪,亦或是从水里抓着一条鲤鱼来兴冲冲地给他的蓝景仪,还是在他腕间绑上抹额的蓝景仪。


他都认认真真看在眼里,记在心里。


可他总是容易陷入沉思,他总把蓝景仪送他的欢愉和记忆中的意难平混在一起。他在意的是蓝景仪,还是魏无羡。


他是太渴求魏无羡的不羁,所以才看上了这个跳脱的蓝景仪?


还是他一向擅长给捣乱犯错的家伙收拾残局。



蓝景仪走了,是蓝启仁仙逝,他要回去守丧。


他这么一走,整个莲花坞都安静了许多。往常弟子都知道蓝景仪与自家宗主交好,所以如果是蓝景仪带头跑闹,即使被宗主瞧见了,他们也不会挨骂。


这下蓝景仪回了云深不知处,谁也不敢在江澄面前公然打闹,莲花坞自然是清净了许多。


原定是守丧三年,蓝景仪却在第六天就回莲花坞了。


江澄看着气势汹汹冲来亭前的人儿好一阵失神。刚站起来,便受了蓝景仪大张着双手的一个搂抱,他一个不稳往后踉跄几步才停,还未回过神。


等他回过神时,看到的都是四周弟子脸颊微红,不约而同地侧过了身子避嫌。江澄嘴角一抽,抬手便将蓝景仪给推开了些。


“你做什么,成何体统?”他呵斥道“不是要守孝么,这么早来做什么,把莲花坞当你家了?”


蓝景仪闻言,不知怎么的忽然红了眼眶,猛地拉起他的手颤声道


“若是现在就要,您……您会留着我做道侣吗?”


江澄闻言蹙起了眉,将手抽了回来。


这种问题,蓝景仪不提,江澄永不会去想。蓝景仪一提,江澄只觉得这孩子疯癫了。


蓝景仪的手虚捧着还在空中,泪珠儿是一滴一滴砸在江澄的心坎上。江澄本想抬手将替他抹去一些,再好生劝他再去找个志同道合的道侣。


却不料蓝景仪猛地拍开了他的手臂,忽然低声啜泣道“江澄,江宗主,您可真是铁石心肠,一点都不肯容下一个我的。”


这下换江澄顿住了,这是蓝景仪第一次直呼他的名字,大不敬。他已面露愠色,蓝景仪却再也不顾他的感受,只管将自己的苦水都吐出来。


“我在您这儿伏低做小有多久了?若您无此心,一早打发了我走啊!您总是给一个巴掌偶尔赏颗甜糖,有什么关系,反正您招招手我就巴巴儿地来了……”


“蓝景仪。”江澄丝毫不留情面地开口打断了他


“拿着拜帖来莲花坞的是你。求蓝曦臣传书来要我将你留下的也是你。”


江澄双眸直盯着他,薄唇轻启吐露的尽是淡漠言语


“我何时说过要你痴缠着我,又何时说过要你将贴身抹额赠予我。”


“若不是你有六分像极了魏婴,你当我凭什么纵容你在莲花坞肆意妄为。”


此言一出,蓝景仪整个人如同五雷轰顶般立在原地,他眼前恍惚了下,一瞬间天旋地转。悲伤与绝望来临的时候,他竟然说不出任何一个字来回怼江澄。


原来是他一直在沾魏前辈的光,受着江宗主对魏前辈的好。


江澄见蓝景仪这副模样,气都出得顺畅了许多。还没有谁敢在这么多弟子面前说他的不是,只有自己的话放狠了,把对方刺痛了,就证明自己赢了。


有什么关系?反正睡一觉起来,蓝景仪还是会来找他。






过了很多个明日,江澄都没有再看见蓝景仪出现了。蓝景仪的模样,就停止在那个决然而去的背影,向莲花坞外飞奔着去。


刚开始的时候他只觉得松了一口气,耳根子落了个清净。处理宗务时都觉得能好好思虑了。


他隐隐觉得每日傍晚时,总会有一个小子提着食盒来提醒他吃晚饭。每次夜猎后会有一个小子在莲花坞的码头等他来。弟子们一起射风筝时,首当其冲的还是那小子。


他都不知道这玩意儿就叫思念。


到后来,他又对蓝景仪充满了厌恶,他就像被抛弃的弃妇一样盼着蓝景仪会从某个地方忽然冒出来。


混着夕阳西下的光,江澄又厌恶又盼望着靠岸停的小舟是从姑苏来的。


新年的时候,个个都来和他拜年送冬橘,他却再也没等到那个从少年怀里掏出来的热乎乎的小橘子了。


他一面骂着蓝景仪言而无信,一面与金凌一同吃起了年夜饭。金凌坐上宗主之位都有三四年了,再不复往日的年少轻狂,多了沉稳。


桌子上少了个人,江澄阴沉着脸,金凌却没有多问什么,只管夹菜来吃。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。


“你都不觉得这桌子上少了人么?”江澄淡然道。


“嗯?少了谁?”金凌抬起脑袋,才发现他舅舅都快把筷子给掰断了,他又望着对面一副空荡荡的碗筷,顿了半晌才道“蓝景仪?”


“……”


江澄不说话,金凌便又吃了一口菜,自顾自地回答着。


“他闭关了,和泽芜君一起。您不知道么?蓝氏宗主是他没跑了。”


江澄闻言蹙起了眉。


“他?”


“泽芜君闭关,含光君退隐,蓝思追血缘不纯。蓝景仪是亲眷子弟,虽说性格是调皮了些,蓝家众小辈里,他的资历最好。现下与泽芜君一同闭关,估摸着是学东西吧。”


江澄挥手便将那副碗筷挥到了地上去。


“碎碎平安。”





他都快想不起来蓝景仪常常笑着对他说了些什么话了。某日处理宗务,在宗卷上落款日期时,他才猛地发现,原来蓝景仪走了这么久了。


他无数次在深夜里辗转反侧,想着如果能回到和蓝景仪分别的那天,他一定不会再把那话自傲地说出来。


他活了三十余年,唯独觉得自己在蓝景仪面前傲错了。蓝景仪喜欢他,所以乐意把心放在他的脚底任他践踏忽视。盼望着有一天他能捡起来拍拍灰,再搂怀里好生怜惜一番。


可他没有,不仅没有,还直往蓝景仪最痛的地方戳刀子。


他不再挣扎,只是坐在他往常最爱坐的地方。实在无事的时候数着莲花开了几朵,莲蓬结了几个,蓝景仪射过的风筝,被捡回来后就一直放在江澄房里,天晴的时候他就放风筝。


他眯着眼看着远方的山,似乎领着那些子弟跑的还是那个穿着蓝家校服的人。


不过是受了另一个人的叨扰数年,再从习惯里剥除有什么难?


难。





他终于见到了蓝景仪,在冬至的兰陵清谈会上。蓝景仪踏着雪漫步而来,蓝思追在一旁替他撑着伞。


蓝景仪再不复那个潇洒少年郎了。


他的修养像是浑然天成的,从前及肩的马尾如今已及腰立冠,几缕青丝垂在腰侧,抹额规整,神态自若,信步而来。


他一进来,江澄的眼神便盯在他身上移不开,可他却不愿分一丝余光赠与江澄。


虽说看起来蓝景仪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,他还是能看到蓝景仪眼中掩饰的慌张,能看到蓝景仪敬茶时微微颤抖的指尖。


蓝景仪到他面前来时,嘴角淡淡挂着笑,从蓝思追手里接过的是一杯清酒。这让江澄不由得有些雀跃。


他唯独敬自己是清酒。


敬的时候,蓝景仪什么话都没说,仅仅是冲他一点头,一微笑,一会意。江澄心里十足地不痛快,却还是将酒一饮而尽。



清谈会后没几天,江澄便在兰陵城下遇见了四处云游的忘羡二人。他原不想上去瞎自己的眼,却还是被魏无羡抓过来一起吃了一顿饭。


饭桌上,江澄也只问蓝景仪的事,从蓝湛的嘴里知道了蓝景仪光是养性便先静坐了半年。侍弄花草,背诵佛经,习字练画。


为求心静,长年泡在冷泉里凝神。等心静了,再去向泽芜君学文,向含光君学武。日日坐在藏书阁里处理宗务,读习各家名著,再将改好的宗卷送到泽芜君那里过目。


这三年,蓝景仪过得忙碌且充实。



年前,他总算是收到了从云深不知处送来的拜帖。清谈会上各家虚情假意地敬酒后,走的走散的散,唯有江澄要留宿一段时间。


江澄留宿在云深不知处,蓝景仪必须得请他一起品茶,否则算待客不周。蓝景仪只是垂眸侍弄着茶具,一手拿着小蒲扇细细扇着炉子里的火。


江澄垂眸望着面前汤色澄黄的茶,轻声开了口。


“蓝宗主,没什么要对我说的?”


蓝景仪的动作顿了顿,复又变回了慢慢扇风的模样。好半晌,他才艰难开了口。


“对不起,江宗主。”他缓缓道“此前多有叨扰,我跟个无赖似的……过往种种,只盼您别再往心上放了。”


江澄猛地将杯子砸在案桌上。


“不往心上放?蓝宗主这话说得好生轻巧,来招惹了又能全身而退,在我莲花坞放纵多年原是知道了自己要成家主了要憋屈了,所以才来么?”


不是…。


他不想说这些的。


只是他好委屈。


被一个毛头小子玩弄于掌心,也会因为他的一颦一笑而牵动喜怒哀乐。他也在莲花坞等了蓝景仪三年,哪天不盼着他来?撩拨了之后又随风散了,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。


就当作是场梦,那这场梦,也只有他一个人做了吗?


蓝景仪垂眸,看不清他的情绪起伏,他又顿了许久后,他对着江澄淡笑起来了。


“缘起缘尽,江宗主,不要太执着。”


第二日一早,江澄从蓝家门生嘴里得知,数九寒天,蓝景仪居然还去冷泉那里泡着?


他只是站在了冷泉边,便觉得寒意刺骨。那岸边一点水都结了冰碴,蓝景仪泡在中央,双手交叉抱着自己,微微打颤。


江澄望着他的背影许久,忽然觉得心中一阵苦涩。蓝景仪的悠然自得是装出来的,蓝景仪的势在必得是装出来的。他有多骄傲?他也不过十九二十岁的少年。


“上来。”


蓝景仪猛地转身,这才发现已经立在岸边许久的江澄,他顿了顿,便乖乖地向岸边挪去。


不等他上岸,江澄便猛地将他拉进怀里,温暖的大氅包围着他,混着莲香的清新。江澄只觉得自己怀里的是个冰块儿,没有一处是暖和的。


他嗅着蓝景仪发间的檀香,垂首去寻他的唇。浅浅贴上了还不知足,还要用牙齿轻轻地咬,要勾着他的小舌嬉戏。


抚过他光滑的颈背,咬过他洁白如玉的耳垂。江澄的气息全然落在蓝景仪的耳根子,这对蓝景仪来说是莫大地勾引。


白衣紫衣散落一地,茂密竹林间全然是情欲正浓的气息。


蓝景仪在藏书阁里读书,窗外的玉兰花树已经落了许多雪花。他侧眸望着窗外许久,终究是从窗户偷偷跳上了粗壮的树枝,望着白茫茫的云深不知处。好一阵感慨。


自他受任于蓝老先生的遗笔后,他日日规束自己。他总觉得自己爱而不得,没有人真正地将他小心翼翼捧在手里,宠在心里。


他无时不刻在羡慕着金凌,羡慕着魏前辈。何苦他要受这奇耻大辱?


他在佛经里找答案,只一句话便能带他脱离苦海。


“诸法因缘生,我说是因缘;因缘尽故灭,我作如是说。”


离去莲花坞之时,他便想着,他一定要做一个高情远致,温柔至极,高不可攀的人。


可他现在,怎么也不能装作看不到,树下的人儿正伸着手,仰着脑袋望着他,满眼担忧的模样。


“你上那么高去做什么?”


“散散心。”


“好罢,虽说我在树下接着你,可你还是要小心。”


“好。”










呜呜呜我还是舍不得他们不在一起。




「为遇一人,而入红尘。」


「人去我亦去,此身不留尘。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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